一小時的路程,卻走了62年……
又是清明,我有幸參加了全國臺聯組織的部分老臺胞返鄉謁祖文化參訪團,回到了久別的故鄉。
原福建省臺聯副會長石宏耀圓夢故鄉(攝影/林國武)
臨行之前有些朋友問我:你激動不激動?畢竟只有一個小時的(空中)的路程,卻走了62年,我想了很多,只能用“悲與喜”兩個字來表達。“悲”,是我從事對臺工作近50年,卻遲遲無法踏上故土,一個個親友未能見上一面就……,現在僅剩一位表哥也90高齡,這次有幸見到了,他還給我介紹在臺的第三、四代,介紹了一些親友的情況,還帶我回了一趟出生地---岡山,看了老家,陪我看了高雄的主要景點。我想在兩岸能夠自由行的那一天,帶著我們的孩子孫子們返鄉看看,讓他們續上鄉情親情,畢竟鄉情親情永遠是割不斷的。這些就是“喜”吧,但愿不會再等太久……。
從臺北到臺南,在高速公路及高鐵車窗旁,在賓館里,街道邊、我注視著,少時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腦子里翻動。1948年,我離鄉赴滬。當時的臺灣仍遺留著不少二戰破壞的痕跡,大批失業的人群。家父是日本帝大醫學部的畢業生,應算是高知,但也找不到工作,父親為抗日、反蔣兩次離鄉,在他17歲時曾從日本逃到上海一次,后在世交李偉光先生的協助下在滬工作。說實話,臺南一中是比較好的學校,教學水平、校風都比較好,所以舍不得走。做夢都沒想到這一走就是62年!
在近半個世紀的對臺工作中,我結交了臺灣許多各階層的朋友,但這次我沒有告知他們,因為我想多看看故鄉的變化,民眾的生活,他們的希望是什么?這次回到高雄,除了跟表哥一家拉拉家常外,在街上也隨意和一些群眾交談,我覺得好多事都是可以溝通的,他們對大陸的看法還是比較客觀的,當然也有些誤解,如對大陸的官員印象不是太好,認為都是腐敗,大陸的官員等于貪官。有人告訴我“二二八”就是因為當時的國民黨太腐敗,所以才把老百姓“逼上梁山”。要從根本上消除臺灣人民對祖國的各種誤解仍需做長期艱苦細致的工作。還是周總理生前的那句話:增加接觸,多做工作。
現在的臺灣,在硬件方面看和大陸差不多,這三十年的改革開放,使祖國大陸突飛猛進,這是舉世公認的,許多臺灣老鄉也不否認這一點。但他們也坦率的告訴我,大陸的軟件建設還需要幾十年,可能還要三、五十年。現在的臺灣治理的還是比較好,如綠化水平高,農田管理田園化,城市管理,如衛生、交通很有秩序,看不到什么警察,人們都很自覺的遵守。還有賓館的服務員服務細致,很有禮貌。在和民眾溝通方面,我覺得南部和北部沒什么兩樣,純樸、坦率、熱情、敢講話。這次有件事讓我很感動,在臺北,統聯宴請我們時,在就餐中他們和我們一起高唱《歌唱祖國》,盡管當時在餐廳外還有許多民眾在來來往往。
這次主要是回鄉謁祖、探親、清明掃墓。由于時間緊,未能見上外公外婆的墓。臺南是臺灣島上重要的歷史、文化中心。但此行僅僅赴安平古堡一個多小時,許多想看的古跡、舊地沒能重游,如赤嵌樓、憶載金城、臺南夜市、孔廟、母校臺南一中、民權路與永樂街舊居等,成了一大遺憾。
離開家鄉幾十年,作為臺籍同胞卻遲遲不能踏上自己的故土,是什么滋味,而類似情況不僅僅是少數。即使目前臺灣已開放了大陸同胞赴臺旅游,但還是不能自由行動,探親訪友仍受到很大限制。因此我迫切期待居住在祖國大陸的臺灣同胞早日能自由地踏上故鄉的土地。
原先我總以為,自小離鄉,自己的鄉情沒那么深吧!結果是錯了,當我踏上故鄉的土地上時,就象觸電一樣,全身和那一塊土地緊緊地連在一起,當我再度離開時,我還那么深深眷戀著那里的土地和人們……。(原福建省臺聯副會長 石宏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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